郭庆方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能源经济与金融研究所副所长

日本和韩国在氢能源汽车的研发与推广方面走在前列，得益于两国政府在政策上的大力支持。但因利用场景路径选择出现偏差等原因，日韩氢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尚不尽如人意。

21世纪以来，全球环境保护意识不断增强，传统能源向清洁能源转型成为一大趋势。在此背景下，交通领域尤其受到关注，主要表现在汽车行业向氢能源汽车和电动汽车的转型。日本和韩国在氢能源汽车的研发与推广方面走在前列，但因利用场景路径选择出现偏差等原因，氢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尚不尽如人意。

氢能源车具有明显优势和巨大发展潜力

一是环境友好，具有非常突出的环境效益。与传统的燃油汽车相比，氢气燃烧只会产生水蒸气，氢能源汽车的燃料利用对空气和环境没有负面影响，这使得氢能源汽车成为减少空气污染和缓解气候变化的理想选择。

二是续航里程长，可以满足长距离交通。氢气的能量密度高达142兆焦/千克，是汽油能量密度的3倍多，而且氢燃料电池+电机系统的能量转化效率更高。氢气较高的能量密度使得氢能源汽车具备远距离行驶的能力。根据日本汽车协会公布的资料，2023年，日本氢能源汽车的续航里程已经能够做到用５千克氢气续航1600千米。

三是充氢速度快、时间短。相较于传统电动汽车的充电时间，氢能源汽车只需几分钟即可将氢气加注到车辆中，而且充氢不太会影响充氢电池的使用寿命。

四是氢的来源广泛，氢源资源潜力大。氢的来源从对环境影响的角度讲有灰氢、蓝氢和绿氢的区分。尽管制氢渠道不同、工艺差别很大、制取过程对环境的影响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但是，由于氢的构成单一，任何方式所制取的氢都是同质的，这大大提高了氢源的有效范围和可获取性。

五是制氢属于制造业驱动的产业，制氢的成本会不断下降。国际能源署（IEA）的研究预测，随着可再生能源成本下降和氢气生产规模扩大，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生产氢气的成本可能会下降30%。制氢成本下降自然会直接降低氢能源汽车运行的成本，提高氢能源汽车的经济效果和市场竞争力。

日韩发展氢能源汽车政策支持力度大

日本自1981年开始研究氢燃料电池，并逐步计划将氢能源推广至汽车及其他多个行业，期望其成为国家的主要能源。2009年，日本政府加大推动力度，通过了多项政策支持氢能源汽车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2013年，日本发布《氢能源战略》，明确了发展氢能源汽车的具体目标与政策措施，如设定到2020年在日本运行10万辆氢能源汽车的目标，并提供包括减免购车税、购车补贴等多种激励措施。日本政府还与丰田等企业及研究机构合作，推动氢能源汽车技术创新及产业链完善。此外，日本还大力投资建设加氢站，至2023年底，已建设超过160座加氢站。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不仅在国内推动氢能源汽车，还积极在国际上推广相关技术和经验，如2019年G20峰会上就将氢能源作为重点议题之一。

韩国也在氢能源汽车的推广上显示了极大的积极性，主要通过提供丰厚的购车补贴。因氢能源汽车的成本高于电动汽车，韩国政府的补贴强度相对更大。以现代Nexo为例，2022年，韩国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补贴总额每辆可达3250万韩元（约合17万元人民币），使得消费者的支付大大减少，甚至在补贴最多的城市，购买者实际支付的金额可能低于补贴总额。公共交通方面，现代电力FCEV（燃料电池汽车）等氢燃料公交车也获得高额补贴，以降低采购和运营成本。

日本和韩国的强力政策确实在推动氢能源汽车发展上取得一定成效。早在2014年，日本丰田公司推出了旗下的氢能源汽车Mirai，成为世界上第一款量产的氢能源汽车。该氢能源汽车搭载了先进的氢燃料电池技术，可以提供长达500公里的续航里程。Mirai不仅具备长续航里程和快速加氢的特点，还通过辐射制冷系统利用燃料电池产生的余热来驱动空调系统，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日本在氢能源技术方面更是处于主导地位，掌握了超过全球80%的氢能源技术专利，并具有重大技术突破。日本氢能源汽车2023年的保有量超过8000辆。韩国在氢能源汽车领域也有明显的发展，尤其体现在氢能源汽车保有量的绝对数量上，大幅度超过了日本。2021年至2023年，韩国氢能源汽车的保有量从12439辆增加到34872辆，增加了近两倍；加氢站数量从69个增加到172个。

日韩氢能源汽车产业利用场景路径选择

尽管日韩积极推动发展氢能源车，但目前日韩氢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状况并不理想，瓶颈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加氢基础设施的缺乏。截至2023年底，日本建立的加氢站为160座，韩国为172座。二是市场狭小限制了发展。

但从根源上看，日韩氢能源汽车在强力政策推动下仍发展缓慢、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的原因是利用场景路径选择出现了偏差。日韩将氢能源汽车利用场景的重点放在了小型家庭乘用车上，如NEXO、Mirai、Clarity三款氢能源汽车都是小型家庭乘用轿车。小型家庭乘用轿车的用户是普通居民，规模小、使用强度低、缺少专业化，而且用户空间高度分散，短期内难以形成快速普及的局面。

带给我们的启示

近年来，我国氢能源及氢能源汽车发展速度很快，相应的加氢站等基础设施也不断发展和完善。综合日韩氢能源汽车发展的经验，我国氢能源汽车要大力发展，需要做好以下四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提升战略高度，加大政府支持力度。氢能源汽车是技术密集型领域，其未来也具有很强的潜力，我国政府要把发展氢能源汽车放到汽车乃至能源领域未来国际竞争和国家安全的战略高度，加大政策支持和投入。

二是快速形成一批高质量、有竞争力和社会认可度的品牌氢能源汽车。我国目前还缺少有影响力的品牌氢能源汽车，要通过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相结合，识别、筛选、扶持一批氢能源汽车品牌，并快速形成较高的市场渗透水平和社会影响力。

三是扩大和完善加氢站、输氢管道、运氢车等基础设施建设，并在不同基础设施类型之间形成数量、功能、空间布局等方面的有机衔接，系统集成，形成协同效应。

四是科学精准选好氢能源汽车的利用场景和车型。从氢源配置的空间约束来看，单辆汽车用氢规模大、用氢专业化程度高、可以实现定点加氢的大型货车、大型客车和商务车应是目前氢能源汽车发展的重点。